自然

人类对野生物种的利用“被严重低估”

一项重要研究强调了人类对野生动植物的依赖,并就如何提高其利用的可持续性提出了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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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巴西帕拉州(Pará)的蒙杜鲁库(Munduruku)土著居民正在清洗阿萨伊浆果(acai)。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最近的一份报告发现,野生物种的减少威胁着全球五分之一人口的收入和生计。图片来源:© Valdemir Cunha / Greenpeace</p>

巴西帕拉州(Pará)的蒙杜鲁库(Munduruku)土著居民正在清洗阿萨伊浆果(acai)。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最近的一份报告发现,野生物种的减少威胁着全球五分之一人口的收入和生计。图片来源:© Valdemir Cunha / Greenpeace

新近发表的一份重要报告显示,全球五分之一的人口依靠野生动植物获得收入和食物,三分之一依靠柴火做饭。报告作者旨在证明,人类对野生物种的利用比大多数人意识到的更加普遍,而自然资源的衰退威胁着人类的生活和生计。

这份报告是来自世界各地的85位自然和社会科学专家以及掌握土著和地方知识的人士4年工作的成果。研究由在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主持,该机构的宗旨是为决策者提供生物多样性领域相关的建议。

2019年,IPBES曾警告称有多达100万个物种面临灭绝的风险。该机构发现过度利用野生物种是导致陆地或淡水物种走向灭绝的第二大因素,仅次于土地退化和栖息地破坏,同时是导致海洋物种灭绝的最主要的因素。

面对这些发现,《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和《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的秘书处均要求就这一问题进行更多研究,为国际讨论提供信息。这份新的报告就是这项研究的成果。

将于今年11月在巴拿马城举行的《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第十九次缔约方大会将讨论推进野生物种国际贸易变得更可持续的工作的进展情况。而12月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举行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CBD COP15)将最终确定一份关于自然的全球协议。

全球对野生物种的依赖

报告指出,野生物种广泛用于食物和饲料、材料、医药、能源、娱乐、仪式、学习和装饰。例如,野生木材广泛用作建材、燃料等,植物、藻类和菌类的国际贸易则是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野生动植物观光旅游也是一个大产业。报告指出,新冠疫情前,全球保护区每年接待游客80亿人次,创收6000亿美元。

报告还强调利用野生物种对许多土著和当地社区的身份认同以及生计至关重要。一些物种给人类带来惠益是多方面的。例如,美国五大湖地区的菰米既是土著人民的主食,也是宴会和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继续利用这类物种是土著人民和当地社区生存发展所必不可少的。

People perform at a celebration of the end of fishing ban in Yugan County, east China's Jiangxi Province
为期三个月的禁渔期结束后,江西余干县民众庆祝开渔。IPBES最近的报告承认,野生物种的利用对全球许多社区的身份认同和生计至关重要。图片来源:Wan Xiang / Alamy

野生物种不光对土著社区很重要。IPBES执行秘书安妮·拉瑞戈德里(Anne Larigauderie)在报告发布会上说:“野生物种的可持续利用,对所有人、所有社区都很重要。全球数十亿人依靠野生物种获得食物、能源、医药和文化认同。无论是低收入国家,还是高收入国家,都是如此。这一点被大大低估了,并且没有得到充分的认识。”

研究发现,大多数情况下野生物种的利用均有所增加,且可持续利用水平差异很大。报告以渔业为例,指出有力的渔业管理已经使鱼类种群数量有所增加。例如,大西洋蓝鳍金枪鱼曾在上世纪90年代遭遇高强度的捕捞,而目前的捕捞量则维持在可持续水平之内。

许多小规模渔业做不到可持续,或者只是部分可持续,尤其是非洲的内陆和海洋渔业,以及亚洲、拉美和欧洲的沿海渔业。

报告还指出,所有野生物种利用活动都存在非法操作,而对野生物种的非法贸易在所有非法贸易类别中位居第三,估计每年价值高达1990亿美元,其中数量和价值最大的是木材和鱼类。

报告作者承认,并不存在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案,针对不同类型的野生物种利用需要采用不同的行动。例如,要提高渔业的可持续利用,就需要减少非法、未报告和不受管制(IUU)的捕捞,减少有害的财政补贴,支持小规模渔业等。木材行业可以通过技术创新减少木制品制造过程中的浪费。

土著赋权

报告强调了为土著人民和地方社区赋权,以及在制定野生物种可持续利用相关政策时尊重他们的各项权利和风俗,保证他们有权利用保护区的重要性。

报告称,尽管野生物种利用实践因土著文化和地方文化的不同而各有不同,但它们都有着共同的价值观,例如尊重自然、避免浪费 、管理收成,以及确保野生物种带来的惠益得到公平分配等。

全球70%的穷人直接依赖野生物种为生。
琳达·克鲁格,大自然保护协会生物多样性与基础设施政策主管

这些价值观的结果就是可持续利用。例如,报告联合组长玛勒·埃默里(Marla Emery)表示,土著土地上的森林砍伐通常较少,在土地权益得到保障、知识和语言得到传承,以及有替代生计的地方尤其如此。

埃默里说,科学家和土著人民应该相互学习如何可持续地利用野生物种。鉴于国际协议经常会忽视当地的文化语境,这么做有助于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报告主张制定相关政策,保护土著人民和当地社区的土地权利,以及他们利用土地、渔业和森林等资源的权利。报告还呼吁消除贫困,为野生物种的可持续利用创造适当的条件。

关键在于因地制宜

作者强调,解决方案需要因地制宜。例如,不允许利用野生动植物可能导致种植增加,这可能意味着栖息地的破坏。

大自然保护协会(The Nature Conservancy)生物多样性与基础设施政策主管琳达·克鲁格(Linda Krueger)说,在围绕生物多样性的国际辩论中,人们对于不同语境下可持续利用的定义存在很多不清晰的地方。

例如,《生物多样性公约》目前正在谈判的全球生物多样性协议草案中有三个不同的涉及可持续利用的目标,但从讨论和拟议的修订来看,它们之间存在重叠,她说。

“IPBES报告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社会、文化和经济语境就是一切——在一个社会经济、文化语境中行得通,不代表在另一个语境中也行得通。政策措施高度依赖当地情况。报告强调了《生物多样性公约》在制定全球适用的目标方面面临的重重挑战,”她说。

然而,克鲁格乐观地认为,报告将影响接下来的会谈。其中一个重要的信息是,全球70%的穷人直接依赖野生物种为生,生物多样性减少对这些人伤害最大,她说。报告以这样的方式,把野生物种保护直接与扶贫和粮食安全目标联系起来。“这让我们可以提出一个重要的观点:拯救生物多样性并不是一项殖民主义事业;长远来看,这么做有望帮助那些最依赖这些资源的人。”

翻译: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