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

勿忘切尔诺贝利的前车之鉴

约翰·维达指出,那些把日本核危机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最小化的人忽视了过去事故中的受害者。福岛核事故很可能比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事故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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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本核危机解决中的困难每天都在加剧。很显然,产业界和各国政府向我们隐瞒了太多的情况,我们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控制住局势,也不知道累积性污染的真正威胁会有多大。

当局再次保证说日本核危机并没有直接危险,同时,由于急于限制排放,一些痴迷核电的绝对论派环境主义者再次祭出老一套的咒语,声称切尔诺贝利事故中的死亡人数寥寥无几。而那些持不同意见的人被他们诬蔑为与气候变化否定论者一个鼻孔出气。

而我更同意阿历克谢·亚布罗科夫的看法。他是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在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时正担任戈尔巴乔夫的顾问。他说:“当你听到(核辐射)‘没有直接危险’的说法时,就应该马上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五年前,我考察了受重度污染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边境,1986年4月26日切尔诺贝利俄事故的很多放射性烟尘都落在了这里。我要说的是,请英国的首席科学家约翰·贝丁顿以及乔治·蒙比尔特等环境主义者,或者任何对辐射风险轻描淡写的专家们都去和正在经受重大核事故后果的人们对个话,包括那些医生、科学家、母亲、孩子和村民们。

当地的情况触目惊心。我们走访了一家又一家医院,探寻了一个又一个被污染的村庄。我们在病房里看到了畸形的、基因突变的婴儿,在家里看到了得了重病的孩子们,看到了发育不良、身材矮小的青少年,看到了没有大腿或者手指的胎儿,还看到了向我们诉说家里人全都得了辐射病的村民们。

当时距离核事故发生已经二十年,但是我们听说这里得上罕见骨癌的人数却是异乎寻常地高。一位医生流着眼泪告诉我们,在某些地方三分之一的胎儿都会发生畸形,她每天都要面对无数免疫和内分泌系统紊乱的病人。还有一些医生说他们仍然能够在远离重灾区的哺乳期妇女的乳汁中发现,食物链中仍然有大量的放射性物质。村民们也说被称为“切尔诺贝利项链”的甲状腺癌实在太普遍了,已经让人见怪不怪,还有许多人显现出加速衰老的迹象。

那些直接参与事故处理的医生和科学家们说,联合国国际原子能机构通过其切尔诺贝利论坛公布的“官方”数据,即50人直接死亡和4000人最终死亡,令人感到愤怒,实在太过轻描淡写。乌克兰放射医学研究中心估计在事故发生后,当地的婴儿死亡率增加了20%到30%,但他们说这个结果联合国并不认可,原因是它没有在一家著名期刊上发表

康斯坦丁·塔图延是当年帮助对核电站进行清理的“清算人”之一,他对我们说几乎所有的同事已经死去,或者得了这样那样的癌症,但没有任何人找他进行过调查。当地人对于联合国、核电产业界和根本不了解情况的专家们在事故后的处理方式感到极度愤怒。

尽管东欧对切尔诺贝利核辐射的健康影响进行了数千项研究,但只有极少数得到联合国的认可。旨在对整体情况进行总结的国际研究更是屈指可数,也就是联合国原子辐射效应科学委员会的研究(简称UNSCEAR,它认为有57人直接死亡,4000例癌症死亡)和国际防止核战争医生组织(简称IPPNW,它估计单是患甲状腺癌的人数就超过1万,另外还可能有5万例患者)这几个。

其他调查研究的结果远不止这些:欧洲议会绿党议员在2006年发表的一份报告估计总死亡人数可能达到6万人;绿色和平组织收集了52位科学家的证言,估计死亡和患病人数已经达到9.3万例晚期癌症,还可能有14万人得病。另外,俄罗斯医学科学院采用了其他数据,在2006年宣布直接死于切尔诺贝利后果的人数已经达到21.2万。

2006年,亚布罗科夫和两位同事对事故发生以来全世界范围内的出生率下降和癌症发病率升高的情况进行了研究,估算出已经有98.5万人(因切尔诺贝利事故而)死亡,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这一研究结果发表在纽约科学院年鉴上。对此,世界卫生组织和产业界几乎完全一片缄默。

那么,在死亡人数的估计达到如此惊人的情况下,我们能够相信谁呢?是医生们那些经验主义的证据,还是那些背后有公关公司出谋划策的政府和产业界人士?核能已经政治化到如此的程度,现在你可以随意选择你想要的数据,可以毫无顾忌地发表观点,可以任意忽略任何你不喜欢的证据。事实就是,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了解切尔诺贝利的真相了,因为记录已经丢失,当年数千名清理废墟的工人在前苏联解体后已经消失在24个国家的茫茫人海之中,其中许多人已经不在人世。

福岛
并不是切尔诺贝利,但它的情况可能更糟。这是一次复合性的反应堆事故,240公里之外就是一座三千万人口的巨型城市。如果这次事故发生在英格兰西北部的塞勒斯菲尔德,肯定会在所有的英国大城市引发恐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怎样,满耳只是听到专家们口口声声地保证核辐射并没有多么严重,或者说这次事故恰恰证明了核电的必要性,这实在令人齿寒。

来源:https://www.guardian.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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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为切尔诺贝利西边Drosdyn村的一位妇女悼念遇难者(摄影Jan Grarup/NOOR,由绿色和平组织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