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

中国可成为抗击气候变化的先锋

尽管对于某些政客和闲散市民来说,中国或许已成为他们不积极行动的现成借口,乔纳森·波立德说,但是现在,这种矛盾可能会促使中国成为抗击气候变化的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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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虑别的,当我们步入布什任期的最后几个月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布什先生已经很有幽默感了。在过去近七年的时间里,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一直在气候变化问题上采取不合作的强硬立场(而迪克切尼则巧舌如簧),但是现在,他在全世界面前俨然使自己成为了全球唯一的领导者,仿佛只有他才能把我们从气候崩溃中拯救出来。在气候变化领导者的竞争中,力挺布什使阿尔戈尔和比尔克林顿(他们的“气候变化倡议”正在开始获得一定收效,对于世界各地的市长们来说尤其如此)的地位遭到了挑战,对此前景,二者一定都感到震惊。

公平地讲,当他仍然完全否定气候变化及其潜在影响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还或多或少地符合他的言论。那时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以及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都是极为世人所推崇的。有什么能够危及这个压倒一切的任务呢?即便是世纪末平均 3 摄氏度的温升也不行。

现在布什总统作为气候变化问题的领路人在倡导推行一种“超级修复”政策:在全球范围内为我们营造一个免受气候变化所致灾难的土工工程,而我们不需要改变任何行为习惯。

已有数亿美元投入到这种“超级修复”中去了。有些人喜欢在太空解决问题,在外层空间布置大型的柱面反射镜,反射大量的太阳能入射辐射。其他人则热衷于效仿火山爆发的作用,利用无数高空飞行器将反射太阳光的硫酸小液滴投入大气中。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想要改造海洋,其方案是向水中倾倒大量的铁粒子,以刺激浮游生物的大量出现,而这些浮游生物将在沉入海底之前,把大气中的二氧化碳(CO2)吸取出来,然后在海底形成下一个地质年的“多佛白色悬崖”。其他人则想利用一般的肥料来实现相同的作用。该领域的权威、盖亚假说理论家詹姆斯·洛夫罗克已经成功地提出了一项他自己的计划,该计划包括采用数万根大管子把冷水带到海洋表面,以加速二氧化碳的吸收。

洛夫罗克在这点上是正确的:如果我们继续推迟对气候变化采取认真的措施(主要是能效、可再生能源以及碳捕获和碳储存),那么我们将走到最后一步,唯一避免毁灭——人类文明的彻底瓦解——的方法,将是在最后一刻尝试彻底改变濒临毁灭的绝境:成功几率低、代价极其巨大,而很有可能是孩子们在阳光下玩玩具的最后一天。

与直觉无关,我更感兴趣的其实不是美国成为全球领导者的可能性,而是中国。当然在一定层面上,这可能是不着调的言论。在未来的几个月里,中国将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国。正如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的那样,现在中国每周都在建设一个新的燃煤电站。中国正在修建超过20个新的国际机场。中国人像美国人一样,毫无顾忌地喜爱汽车。而中国的环境确实正在崩溃。

对于所有办事拖拉的政治家和闲散而冷漠的市民来说,以上这些事实都是现成的借口,他们可从未打算做点什么。你会听到“朋友,中国每分钟都建成一个新电站,我们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或类似的话。

我还从未听一个政治家提到过,中国正在关闭的电站数量超过建设数量,中国已经拥有了大量的风力发电站,中国在可再生能源项目上是全世界最有进取心的国家,中国已经在提高能源和水利用效率方面确定了一些非常强硬的指标,而且在适当考虑环境和气候代价来衡量 GDP 方面,中国是世界上唯一已经做过一些认真的调查并引入了这个更好的办法的国家。

在这方面还有更多需要了解的事实。跟我们的政治家(更别说我们的市民)不同——他们可真不知道气候变化的影响的急迫性和严重性,中国的政治家绝对意识到了这一点。中国的政治家已经直接体会到这些影响,如沙漠化加速、农业产量下降、盐碱侵入海岸附近的主要地下水层、降水方式改变、暴风雪和干旱出现频率增加等,这些使他们非常痛苦。正如北京市气候中心主任董文杰所说:“百年来最严重的暴风雨、干旱和热浪的纪录正在越来越频繁地被打破。”

很多这些事实已经转化为巨大的经济代价——农业生产力丧失,供水代价提高,而水污染和空气污染则让几千万人遭遇了严重的健康损害。更糟的是,从中国政府角度来说,很多苦难都直接引起社会公众的不满程度急剧上升,同时中国目前大量的群体性事件(据中国公安部的统计,在2005年约有超过8万起)都要归因于对水、土地和污染的抗议。10 15 日,胡锦涛主席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的开幕词中,提出了应对可持续发展挑战的严厉手段。

“不可持续”所意味的重大代价正是中国所面临的严重问题。中国的领导人比我们的首脑更清楚这一点。他们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变得越来越严峻,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承认此事实。只是,解决手段代价不低,并且需要全党和各政府机构下定无与伦比的坚强决心,尤其是他们仍需要设法向民众解释,不能再安于现状了(每天北京的道路上都会增加 1100 辆新车)。但是又有谁做到了这些?

人们可能忽视的一点是,中国已经开始在清洁技术系统创新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特别是风力、太阳能和水力。这个系统也许会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起作用,但是中国对未来出口市场的眼光就像发现其国内问题一样的敏锐。现在很多人相信,不久的将来,在光电和氢动力汽车领域里,一些最令人兴奋的潜在创新将来自中国——而不是美国。

鉴于每年教育大概 40 万新的工科大学生——美国这一数字只有7万,中国无疑会制定出合适的宏观经济策略,为这个“世界工业车间”的国家带来更高附加值的、后工业生产成就。

即便各种条件允许,读懂中国国情也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在共产主义制度下积极发展的资本主义制度,必定会产生前所未有的不和谐因素,以致矛盾重重。所以,中国非常有可能成为世界上可持续发展程度最低、对环境破坏最为严重的国家,但与此同时,也有可能扭转局面而在可持续发展技术上取得重大突破。

非常有趣的是,我们能够在美国发现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对矛盾。尽管布什政府在其他方面一塌糊涂,但其已经在可持续能源和垃圾处理计划上投入了几十亿美元的资金,但同时该政府领导的经济发展每年给世界其他国家带来了更多的垃圾,并且造成更为严重的环境破坏。

难怪,只有像戈尔或克林顿这样的前政客,才会真正重视气候变化方面的领导地位。

乔纳森·波立德未来论坛的创办人和主持人,以及英国可持续发展委员会主席;《资本主义:仿佛世界是举足轻重的》的作者;可在未来论坛网站获取该书的2007年修订版(平装本),Earthscan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