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

气候老兵的沉思 ——詹姆斯•汉森访谈(2)

在谭•科普塞采访的后半段,美国气候学家詹姆斯•汉森探讨了科学在全球变暖行动主义中的作用,并说现在是到法庭进行斗争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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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科普塞(以下简称科):您在英国曾经扮演过一个有趣的角色,该国最大燃煤电厂金斯诺斯的抗议者们被宣告无罪,您的证言至关重要。科学家是否应该在社会中发挥如此活跃的作用呢?

詹姆斯·汉森(以下简称汉):我认为在科学对于政策的作用上,科学家可以保持客观。在金斯诺斯的案子中,我替那些因为阻止煤厂运行而被逮捕的人们作了证。科学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年轻人将来就会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以及这个问题的后果,但这个问题并不是他们造成的。

这是一个陪审审判,陪审团认为这些人无罪,因为他们是为了保护更高价值的利益。这是一个(英国)政府应该倾听的信息。但他们反而在图谋推翻这个判决,要把案子送交高一级法院。三个月后金斯诺斯的案子将重审,我现在正在写证词。

科:您最近还参与了白宫外面反对山顶削除采矿的示威活动。您认为自己还会继续参与政治活动和示威吗?

汉:是的,这是为了让我们重视越来越紧急的形势。但我现在认为采取行动的最大希望可能是在政府的司法部门,而非行政和立法部门。所以我要让科学及其作用尽可能地清晰,以支持那些促使司法部门作出裁决的行动。

在我们的政府里,我们国家构成背后的首要原则就是人人生而平等。这是美国独立宣言的第一句话,也是美国宪法中法律平等保护概念的基础,但实际上宪法最终把公民权赋予了少数人,法院告诉政府必须进行种族隔离。

我认为年轻人也应该得到法律的平等保护。就是说法院应该要求政府制订计划,表明打算如何减少排放以实现气候的稳定。

我觉得司法部门受到的压力和游说比行政和立法部门要少。因此我真的希望能够证明这一点,这样取得行动成功的机会要比示威更大。


图为詹姆斯•汉森在白宫前参加示威活动时被警察带走。
图片来自雨林行动网络

科:环保活动家和作家比尔·麦克基本把您的努力当作他发起全球性环境运动350.org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个运动旨在把大气中的温室气体浓度稳定在350ppm,您认为我们回到这个安全浓度的机会还有多大?这是否现实,抑或我们已经过了这个点?

汉:还是有可能的。这很有趣,因为我正在写的一篇论文的主题就是:如果我们想把碳浓度降回350ppm,必须在未来几年里让排放保持平稳,然后让其以每年约5%的速度快速下降。要实现这一点,必须大力在边角土地上植树造林。我说的边角土地实际上指的就是那些并没有用于农业的土地。我们必须吸收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另外一个办法就是造林。

科: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改革建议最近已经公布,您认为这个机构需要改革吗?它是不是需要变得更灵敏一些?

汉:坦白地说,不需要。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把对科学的批评最小化。实际上,这份报告(IPCC的2007年报告)遭到大力批判是因为它的错误实在太少了。报告长达好几千页,批评者们找到的错误却寥寥无几。最主要的一个就是喜玛拉雅冰川可能在25年内消失的说法。这是一种夸张,但实际上全球的冰川都在融化,后果是非常惊人的。批评者的一切目的不过是为政府无视报告的科学意义寻找借口。

联合国和IPCC将努力减小出现错误的可能,但它们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基本上,我认为这个进程还是挺好的,上述努力用错了地方。真正需要努力的是对一个明确的科学信息做出政府反应。

科:您理想中,科学家和政治家之间应该是怎样一种关系?跟现实有什么差距?

汉:我想简单的回答就是理想中的政治家应该听从一个明确的科学结果,而实际上至少一些国家的政府继续无视它并且试图否认科学(结论)。

科:您认为所谓的气候怀疑论者是否会永远主宰媒体舆论?他们会消失吗?

汉:不会的,他们肯定永远都不会消失。这些人是以律师而非科学家的面目出现的。他们继续努力寻找任何可以对科学进行批评的东西。科学家努力做到客观,不断对自己的结论进行再验证,如果需要的话,还会随着证据的变化改变自己的结论。但你可以看到怀疑论者永远就只有一个立场。他们是为化石燃料产业和那些希望继续“一切照旧”做法的人代言,无论证据是什么,他们的立场永远不会改变。

 

谭·科普塞,中外对话运作和发展主管。

第一部分:急需给碳排放定价

图片来自雨林行动网络